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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适合下雪天阅读的作家:罗伯特·瓦尔泽

发布时间:2023-12-14 08:43公孙良先来源:

导读下过了雪,好像才有“冬天来了”的实感。瑞士诗人费德勒写:“法语是一座高贵的公园,意大利语是一处巨大的、明亮的、五彩缤纷的森林。但是...

下过了雪,好像才有“冬天来了”的实感。

瑞士诗人费德勒写:“法语是一座高贵的公园,意大利语是一处巨大的、明亮的、五彩缤纷的森林。但是德语几乎就像是一座原始森林。”在冷冽又诗意的冬天,最适合阅读的莫过于同样冷峻、却又在雪中取火的德语文学。

被誉为现代德语文学 奠基人 的 罗伯特·瓦尔泽 也被称作“命运如雪的诗人” 。 他 当过职员,做过仆人,服过兵役,最后躲进了 疯人院。他喜欢冬天、喜欢散步、喜欢雪花轻盈欢快的舞蹈,“像孩子一样渴望一个安静、纯净而充满爱的世界”。

他毫不吝啬对雪的赞美、对自然的偏爱,甚至在作品中预言了自己的死法: “ 在冷杉树下、在雪中躺卧僵硬 ”。 1956年圣诞节 ,瓦尔泽死于 阿 尔卑斯 山 的 雪地, 先是被一只猎狗发觉,接着是附近的农民,然后是整个世界。

我们摘录了 瓦尔泽 作品的片段和他的挚友 卡尔·泽利希 对瓦尔泽最后一次散步 的 记录 , 从中能看见 瓦尔泽 是如何爱着世界本来的样子、如何 将爱 面向渺小与贫乏 ,又是怎样 如泽利希所说的那般 —— 是“一位真正的诗人”。

下文摘选自罗伯特·瓦尔泽《散步》《坦纳兄妹》、卡尔·泽利希《与瓦尔泽一起散步》

罗伯特·瓦尔泽


落雪

文 | 罗伯特·瓦尔泽

雪落着,落着,也许是从天空落下的,也许会落下许多。不停地落,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不再有天空,一切是一片灰白的落雪。不再有空气, 它装满了雪。也不再有大地,它被雪覆盖,一次又一次。

屋顶、街道、树木积起雪。雪落向万物,而这可以理解,因为雪花下落时,它当然会落向万物,无一例外。万物都必须承担雪,不论是固定的物体还是包括汽车在内的运动体,不论是动产还是不动产,不论是地皮还是货品,不论是块、钉、桩还是行走的人类。不存在仍未经受冰雪侵袭的角落,除了房屋、桥梁或洞穴的内部。

整片森林、田野、山地、城镇、村庄、土地都积了雪。雪落向整个国度和千家万户。只有湖泊与河流不会积雪。湖泊不可能积雪,因为水会轻松地咽下、吞没所有的雪,然而,垃圾、废物、破烂、废品、石块和石堆天生容易积雪。

狗、猫、鸽子、麻雀、牛和马披上了雪,帽子、大衣、外套、裤子、鞋子和鼻子也披了雪。雪随意地落在美丽女人的头发上,也随意地落在脸上、手上,以及正在赶往学校的、娇小可爱的孩子们的睫毛上。一切事物,不管是站立的、行走的、爬行的、奔跑的还是跳跃的,都被干净地盖上了雪。

灌木丛装点了雪白的小鞭炮,彩色的海报涂抹上了白色,此处和彼处,这或许并不坏。广告变得无伤大雅并隐了身,引起广告商人白白的抱怨。有了白色的路、白色的墙、白色的树枝、白色的杆子、白色的花园栅栏、白色的农田、白色的山丘,上帝知道还有哪些白色的一切。

雪不知疲倦地继续落着,仿佛完全不愿停止。红、绿、棕、蓝, 所有颜色都被白色覆盖。不管你望向何方,都是雪白一片;不管人看向何处,都是一片雪白。它是寂静的,温暖的,柔软的,洁净的。要在雪中弄脏自己,即便并非完全做不到,也肯定相当困难

所有的杉树枝上都落满白雪,厚而白的重负使它们深深地弯向大地,挡住了道路。路?就好像还有路似的!人就这么走着,一边走,一边祈祷自己走的是正确的路。

它是寂静的。落雪盖住了所有声音、所有噪声、所有音色与声响。人只能听见寂静,听见无声,而它发出的声音确实不大。在那所有密集柔软的雪之中是温暖的,如此温暖,就像置身于一间温馨的客厅,在那里,爱好平和的人为了某种别致可爱的娱乐活动而聚集在一起。还是圆润的,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磨圆、磨平了。锋芒、利角、尖头都被雪抚平。那些曾经有棱有角的东西,如今都拥有了一块白色的罩子,于是它们变得圆润。所有坚硬、粗糙、崎岖的东西,都被慷慨的精神与友善的同情心覆盖,被雪覆盖。

不论你走到哪里,遇见的都只有柔软与雪白;不论你触碰的是什么,它们都是平缓、潮湿与柔软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轻纱,被调和,被弱化。从前缤纷繁多之处,如今仅存一样事物:雪;从前剑拔弩张之地,如今仅有唯一与统一的事物:雪。

千姿百态的形状与轮廓相互贯通,成为一张唯一的面孔,成为一个唯一的、思索的整体,交融的过程多么甜美,又多么平和。唯一的画面统治了一切。那些曾经过于突出的事物已被消解,那些曾经超出共性的事物,则在最美的意义上臣服于美好、善良、崇高的整体。

可我还没有说完。再等一会儿。马上,我马上就说完了。

因为我还想起一位英雄,他曾英勇地对抗天命,他不愿成为俘虏,他将他战士的职责履行至最后一刻,或许这位英雄也已倒在了大雪之中。那张脸、那只手、那可怜的身躯与流血的伤口、那高贵的坚持、那男人的决心、那英勇无畏的灵魂已埋葬于落雪之下。即便有某个人踏过这块墓碑,也什么都不会发觉。

那躺在冰雪之下的英雄却怡然自得:他享有安宁,享有平和,而且他已回到了家园——他的妻子站在家中的窗前看着纷纷落雪,想道:“他会在哪里呢?他会过得怎么样呢?他肯定过得很好吧。” 突然之间,她见到了他的身影,那是她产生的幻觉。

她从窗边走开,坐下,哭了起来。

坦纳兄妹(节选)

文 | 罗伯特·瓦尔泽

如今,我也不太理解当时自己的想法。那时候,我觉得所有东西都在伤害我,每件家具、每件物品、每句话。我变得愈加畏缩,因而是时候送我走了,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们在遥远的城市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只是为了摆脱我,避免与我产生交集。这就是我离开的原因。

但现在,我完全不想回忆起过去了,也不想再谈论它。摆脱青春年少妙不可言,因为其中不止有魅力、可爱和轻松,青春反而往往比老年生活更艰涩愁苦。一个人活得越久,就越平和。年轻时作风激进的人,之后可能只有在很偶然的时刻才会激动,或者压根儿就再也不会激进行事。

每当我想起我们这些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总要经历这一切、经历错误、经历猝不及防的情感,想起地球上所有孩子都会经历这些,伴随着青春的危险——我就不想草率地认定童年时光甜美如歌;然而我又要称赞这段时光,它终究是一段宝贵的回忆。

想要做优秀、可靠的父母非常困难,而要成为听话、顺从的孩子,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句廉价的空话。而且作为女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就我而言,我一直是人群中最无能的。迄今为止,我身上连一套能证明我的生活井井有条的衣服都没有。您在我身上也看不到任何迹象能表明我对生活有特定的追求。

我仍立在生活的门前,敲啊敲,虽然敲得不是很有力,然后屏住呼吸,听着是否有人会来推开门闩,让我进去。这门闩有点重,而且,倘若里面的人感觉到门外站着敲门的是个乞丐,他们也不会愿意开门。

我只擅长倾听和等待,不过在这方面日臻完满,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在等待时做梦。这两件事手拉手,做梦与等待,让人舒舒服服地保持体面。时至今日,我已经不问自己是否缺少事业了,少年会问这样的问题,男人则不会。不论从事什么职业,我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知道自己的美德与弱点,避免吹嘘两者。我愿把我的知识、力量、思想、成就和爱送给所有用得上它们的人。任何人只需伸出手指招呼,我便会蹦跳着过来,哪怕许多人面对此情此景只是磨蹭着步子。

您看,我会像冷风呼啸一般冲刺,毫无顾忌地跨越所有回忆,只要能畅通无阻地奔跑。整个世界都与我呼啸而过,整个人生!这就是其美丽之处。就是这样!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的,但我也不再有所渴求。我再也没有任何渴望了。在我尚且怀有某种欲望之时,人们对我漠不关心,只是阻碍我。那时候,我厌恶他们,但现在我爱他们,因为我需要他们,并且主动让他们使用。我为此而存在。

若是有人过来对我说:‘那边那人!来!我需要你。我可以给你工作!’我会很开心,而后我便能得知幸福为何物!幸福与痛苦完全变了样,对我来说却更清晰明了了,它们自己解释自己,允许我在爱和痛中追求它们。

不得不向某人提交应聘书的时候,我总是提起我的兄弟们:如果他们被证明是有用、有创造力的,那我或许也能为人所用。每次这么说,我都会笑出来。我并不担心自己不能定型,只是想尽可能晚些定型。而且,最好是自然成形,而非刻意为之。我给自己量了尺寸,去做一双宽大的粗鞋,以便走得更稳,用脚步向人展示我有追求,也许还有些能力。

接受考验是我的乐趣!我几乎不知道还有更大的乐趣。眼下我很穷,这意味着什么呢?没什么,只是一个整体构图中的小差错,只需一点有力的笔触就能补救。它最多会让一个健康的人感到窘迫,也许会带来些许忧虑,但并不激烈。您笑了。没有?您不想笑吗?真可惜,您的笑声多美啊。

有段时间,我总想着入伍,不过现在,我再也不相信这种浪漫的想法了。为什么不留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呢!若是我想拥有沉沦、灭亡的机会,在这片土地上难道不行吗?若是想要将自己的健康、力量、生命欲望都置于危险的境地,在这里能找到更合适的机会。

这一切都让我快乐:首先是我的健康和随意运用四肢的兴致;其次是我仍然活跃的精神;最后是我被唤醒的意识,意识到自己对世界负有深重的债务,意识到自己有充分的理由竭力呼吸,在世界的爱中艰难攀升。我乐意做负债者!要是我不得不告诉自己世人冒犯了我,那得有多绝望啊。我将在麻木、厌恶和苦涩中逐渐僵硬。

不,万物并非如此,它是很辉煌的,过于辉煌,以至于尚在成长之人难以承受:是我冒犯了世界。世界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位被激怒、侮辱了的母亲:让我痴迷的美妙面容—要求我赎罪的、母亲般的大地的面容!我将为我忽视的、输掉的、幻梦的、耽误的、犯错的东西付出代价,我将满足被我冒犯的人们。然后在某一天,在一个美丽、静谧的夜晚,我要告诉哥哥姐姐,讲述我是如何完成这一切、如何重新昂首的。可能要花上数年,但对我来说,一项工作越耗时、越费力,也就越令人兴奋。现在,您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了解我了。”

女人亲吻了他。

“不,”她说,“您不会沉沦。而且,倘若发生这种情况,将是一大憾事,您的憾事。再也不要如此近乎犯罪地、如此邪恶地审判自己了,您把自己看得太轻,把别人看得太重。我要阻止您对自己的极端苛责。知道您缺什么吗?您需要一点点片刻的补偿。您要学会在别人耳边低语,学会回应温情。否则您会变得过于脆弱。我想教您,您缺失的一切,我都愿意教您。来吧,让我们迈向冬夜,走入咆哮的森林。我还有好多事要讲。知道吗,我是您可怜而幸福的囚徒。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来吧。”

房中残片

文 | 罗伯特·瓦尔泽

我认识一位作家,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写作题材,他经历了几周徒劳无功的苦思冥想。在那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个滑稽的想法,那就是,他要在自己的床架底下进行一场发掘之旅。

这是一次鲁莽而冒险的行动,任何人都可以在事情发生之前提醒那个设法这么做的人:他什么都不会找到。

这位乐于行动的先生跪在地板上,之后,他又不得不灰心丧气地从自己跪下的地方再次爬起来,他感到深深的懊恼,毕竟他连一点值得一提的、稍有趣味的题材都没找到。

“看在上帝的分上,我现在该写些什么?我将来该去哪里赚我那少得可怜的薪水?”他愁眉苦脸地问自己。

精神世界的黑夜从四面八方围住了他,正当他搜肠刮肚地寻觅出路之时,他突然在自己的鼻子跟前看见了一个非常少见却妙趣横生的场景,他从来不敢奢望能在自己的一生中遭遇这样一个画面。

在那堵灰黑色的斑驳墙壁上插着一颗老旧生锈的钉子,钉子上挂了一把雨伞

“我看见了什么?”这位激动的作家兴奋地大声喊道,“这真是难以置信。它就在我灵魂的不朽之中:我找到了极具意义、极为美丽的主题。”

他一刻都没有思考,也没有留给自己搔头抓耳的时间。在投入工作前,他常喜欢彻底地搔头抓耳一番,这回他没有这么做,反倒迈向书桌,坐了下来,雄心勃勃地握住笔并快速写道:

我见到的是某种罕见的、天生就自带荣耀的东西。

我不必走得太远。题材就在附近。

我站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突然,我看见了某个厌世者,它身上还挂着某个倦世者。

那是一颗衰老而疲倦的钉子,孔眼不再能将它好好地托住,于是钉子几近脱落,上面挂了一把几乎同样衰老残败的雨伞。

眼看一个年老体衰者依靠在另一年老体衰者身上,看见并观察到一个摇摇欲坠者悬在另一摇摇欲坠者身上,就像是两名在寒冷且毫无希望的荒野中相互拥抱的乞丐,他们会在密不可分中走向灭亡,他们每分每秒都可能步入死亡。

眼看处在弱势之中的弱者仍在支撑着另一弱者,他会坚持到自己也在彻底的无力中崩溃,而悲惨者在落魄潦倒的悲惨处境中, 还在为另一悲惨者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撑,他会坚持到自己最终走向全然的破灭:这一景象深深打动了我,震撼了我,我几乎不能犹豫,我必须将它写下来。

作家停下笔。冒着严寒写作,他的手已冻得发僵;他的钱不够,不能为房间供暖。

外面,首都的街道上呼啸着十二月的凛冽寒风。我们的作家长久地、机械地看着他写下的文字,将脑袋埋进手中,叹息着。

最后一次散步

文 | 卡尔·泽利希

12月25日,平静的上午过后,午饭时间紧随而来。因为庆祝节日,菜肴比平时更加丰盛。罗伯特和其他病友一起吃得津津有味;叉子、勺子和餐刀发出的声音,在他听来宛如明快的音乐。不过这时,他有一种出去走走的冲动。于是他穿上保暖的衣服,步人雪地上的晶莹光芒之中。

从疗养院出来后,他穿过一条昏暗的地下通道,来到火车站。他经常在那里等他那位朋友。很快,他们将再次一同去散步,就在元旦,无论天气是好是坏。而现在,罗森贝格吸引着他,那里立着一处遗迹。他已去过那里多次,有时自己一个人去,有时由那位朋友陪着。从山脊上,可以眺望阿尔卑斯山脉的胜景。中午的时光是如此宁静: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雪,雪白的雪。他不是写过一首诗?最后一句是:“雪花飘落,犹如玫瑰凋零,软绵绵地闪着光”。这几行诗写得并不是特别好。但有一件事说得没错,一个人也应该这样凋谢:像玫瑰一样

这个孤独的漫步者深吸了一口冬日清冽的空气。它是如此有质感,几乎可以吃。黑里绍现在来到他的下方,可以看到工厂、房屋、教堂、火车站。他在山毛榉和冷杉之间,朝着朔赫恩贝格的方向往上走。考虑到他的年纪,或许他走得有点快了。但他不顾异常的脉搏,继续向前、向上。从罗森瓦尔德来到罗森贝格的西端瓦赫特内格;他想从那里,翻过一个小山坳,到对面的山上去。强烈的烟瘾侵袭着他,但他没有屈服。

他想将这快乐留到他站在遗迹上的时候。通往山坳的下坡相当陡峭。因此,他得把足尖朝里,也没有树篱可扶,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朝海拔约八百六十米的鞍部移动,他想在那里休息几分钟。只需再走几米,地面又会变得平整。现在应该有一点半。太阳微弱地照耀着,像个有点贫血的少女。没有凌人的光芒,倒不如说带着温柔的忧伤和踌躇,仿佛它今天要将迷人的风景早早地让渡给黑夜。

这时,这个漫步者的心房突然开始颤抖。他感到头晕目眩。可能是老年动脉硬化的症状,医生曾给他说过,并警告他走路要慢点。转瞬之间,他又想起以前散步途中困扰他的腿抽筋。难道现在又要抽筋了?这类事情是多么讨厌,老是纠缠不休的,简直愚蠢!那——那是什么?他突然仰面倒下,右手捂着胸口,然后一动不动。

死一般的静止。左臂横放在迅速冷却的身体边。

左手攥得有点紧,仿佛想用鱼际‘将那突如其来的短暂的痛苦,像豹子一样跃到他身上的痛苦捏碎。帽子躺在上方离他稍远一点的地方,头微微斜向一边——这个沉默的散步者现在为圣诞的安宁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形象。嘴是张开着的:仿佛纯净凉爽的冬天空气仍在他身上流动。

不久后,两个男学生发现了他,他们从一百五十米外的曼泽尔家的农庄滑着雪橇过来,想看看是谁躺在雪地里。有个女人利用圣诞节,带着她的阿彭策尔大从山谷上来看望父母,说她的狗今天表现很反常,总是狂吠不止,想挣脱绳素,冲向山坡方向,那里可能有某种异物。那会是什么呢?去看看吧,孩子们!

罗伯特·瓦尔泽

躺在雪坡上的死者是一位诗人,他喜欢冬天,喜欢雪花轻盈欢快的舞蹈——一位真正的诗人,像孩子一样渴望一个安静、纯净而充满爱的世界:

罗伯特·瓦尔泽。

本文摘编自

《散步》《坦纳兄妹》《与瓦尔泽一起散步》

作者:罗伯特·瓦尔泽/卡尔·泽利希

译者:王雨宽/韩天雪/姜永君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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