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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吴冠中、赵无极等人的恩师,却一度被遗忘在历史中,画作发表时还被印倒了

发布时间:2024-01-07 07:58濮阳伊广来源:

导读摘要:他用心灵与画面对话,也与宇宙万物对话。他是著名画家吴冠中、朱德群、赵无极的导师,是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先驱。他是中国现代绘画...

摘要:他用心灵与画面对话,也与宇宙万物对话。


他是著名画家吴冠中、朱德群、赵无极的导师,是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先驱。

他是中国现代绘画的重要开创者,是提出“势象美学”的艺术思想者,也是追求心灵纯粹的诗人。

他的名字叫吴大羽,一个长期隐没在画史中却活在学生心中的人。

不久前,上海油画雕塑院举行了一系列活动纪念这位大家。


吴大羽(右)与赵无极

善于点亮学生的眼睛

1985年,学生庄华岳走进吴大羽的家。师生二人阔别多年,庄华岳拿出一本珍藏四十多年的纪念册递给老师,上面有吴大羽当年写给学生的毕业赠言:“怀同样洁愿者,无别离!”

82岁的吴大羽拿着放大镜吃力地看了又看,频频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怀有同样洁愿的人,无别离!”

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吴大羽是国立杭州艺专(中国美院前身)的老师。1928年春天,蔡元培在杭州创立国立艺术院(后改名国立艺专),林风眠担任校长,林文铮任教务长,吴大羽被聘为西画系主任、教授。三人志同道合,聚集了一批优秀教师,将这所学校办得有声有色。

在艺专最初的十年里,吴大羽为学校建设作出了多方面的建树。他以精湛的画艺技巧、深邃的思想学养和高洁的人品风骨赢得师生的尊敬和爱戴。他是艺专的一面旗帜、一位精神上的领袖。他一手培养出赵无极、吴冠中、朱德群、闵希文、丁天缺等一批卓有成就的艺术家。

学生吴冠中曾说:“吴大羽威望的建立基于两方面,一是他作品中强烈的个性及色彩之绚丽,二是他讲课的魅力。”学生赵无极曾说:“吴大羽先生是一位善于点亮学生眼睛的恩师,他将永远是我们的模范创作者。”


吴大羽写给吴冠中的信

1903年,吴大羽生于江苏宜兴的一个书香门第。他的丹青启蒙来自徐悲鸿的父亲徐达章。14岁那年,他来到上海,师从当时的西画名家张聿光学习西洋画及漫画。几年后,吴大羽到申报馆工作,成为上海新文化运动的参与者,创作了许多传播科学、民主的漫画。

1923年,吴大羽赴法求学,进入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学习。在巴黎,他对西方现代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崇尚塞尚、毕加索、马蒂斯等人的艺术创造力,与此同时,他也学习学院派艺术,还曾进入罗丹的弟子——雕塑家布德尔的工作室学习雕塑。

1927年,在巴黎系统学习了西方艺术的吴大羽归国返沪,任上海新华艺专教授。1928年,他赴国立杭州艺专任教。


吴大羽《公园的早晨》1973年 上海油画雕塑院藏

“余亦存余梦,飞光嚼采韵”

自1917年从家乡宜兴来到上海求学,直到1988年元旦在上海家中去世,吴大羽与上海的缘分长达70年,几度出发,几度回归。

抗战爆发后,杭州艺专师生一路内迁,并在湖南沅陵与北平艺专合并。吴大羽带着家小随学校转移,一路颠簸。1940年,由于种种原因,他回到上海暂居。他心里时刻挂念着内迁的学生,先后给吴冠中、朱德群、赵无极等学生写了十多封长信,洋洋洒洒,字字珠玑,吐露自己对艺术、对人生的看法。战乱中的学子们接到书信,争相传阅,铭记于心。

1947年,在学生的强烈要求下,吴大羽再次到国立杭州艺专任教。1950年他回到上海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这位被视为不合时宜的非主流艺术家深居简出,没有固定工作,直到1960年才担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老师。1965年,上海油画雕塑创作室(上海油画雕塑院前身)成立之后,他就一直在此工作,直至去世。

上海既是吴大羽艺术旅途的始发地,也是他人生后半场沉潜一隅、在孤独困顿中继续艺术思索和诗性书写的归属之地。


晚年的吴大羽先生

在那段身居斗室、沉郁孤独的时光里,吴大羽透过小阁楼的窗望向外面的世界,在画布上涂抹、探索,对形与意、光与色、气与韵、势与象等绘画问题不断地研究、思考与实践。他曾对吴冠中说:“我的绘画依据是势象、光色、韵调三方面的结合。”他曾作诗云:“余亦存余梦,飞光嚼采韵。”

1972年以后,70多岁的吴大羽担当了当代艺术先锋的角色,创作了一批高水平的抽象油画作品。这位中国抽象艺术的奠基者、创新者,生前没有举办过任何个人展览,没有出版过任何画集,也少有作品存放于美术馆。

他去世后,一度被艺术界遗忘。

近年来,随着各方的努力推动,吴大羽的作品、文字、文献不断被发表与出版,一个宝藏般的人物从历史的遮蔽中浮现出来,其“长耘于空漠”的孤勇,令人感动。


吴大羽《色草》 1984年 中国美术馆藏

“离形去执”的真画者

在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美协副主席、中国油画学会会长、中国美术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许江看来,吴大羽是一位“离形去执”的真画者。他将花卉、窗影、面具等物象“嚼碎了之后再吐出来”,他用笔迅疾,且气定神闲,如中国画一般,笔和笔之间串联着,在衔接中有一种气势。

“吴大羽先生用他所说的‘势象’来氤氲他的世界。‘势象’陌生而又鲜活,去执而又离形,它容不得细细推敲,仿佛会从瞬息中逃遁,故而必须用挥写来捕捉,用笔来追踪。正是在这样的瞬间,吴大羽先生由技入道,承载起一种不凡的活力。”在日前由上海油画雕塑院举办的“大师之道——纪念吴大羽先生诞辰120周年”学术研讨会上,许江这样说道。

1973年,吴大羽创作了油画作品《公园的早晨》, 画面中是一片绿意盎然,绿的中央是一簇簇的黑。他用黑把绿点亮了,这黑或许是绿树的阴影,又或许是随性的笔触,黑的上面还有两朵花形,围绕这一处黑,景物生成,万象更新,涂抹之间满是生机生趣。

《滂沱(之二)》也是绿调子,绿色如雨如油从天而降,将中轴逼出几片亮色,乌云闪烁,又有几处黑,与绿意的滂沱之势交相呼应,这正是典型的离形去执。“在这两张画中,几抹黑都是神来之笔。” 在许江看来,吴大羽的绘画中有一种炼化的力量,他经历了时代的磨难与萧然,却怀着极度沉稳的力量,将生活的诸般不易炼化成某种空蒙、某种萧瑟、某种孤星闪烁、某种出其不意的信手拈来。


“纪念吴大羽先生诞辰120周年”学术研讨会与会人员合影

“见画就是见我”

吴大羽画画从不署名,他认为:“重要的是让画自身去表达。见画就是见我,签名就成了多余了。”

他晚年的画作《滂沱》在发表时被杂志印颠倒了,杂志社给他写了一封道歉信。吴大羽不以为意地说:“现在的人已经可到月球,从月球上看过来,就无所谓正与倒。”他就是这样,以天地为画框,点染心胸。他相信,艺术的根本在于道义。“我把我一生的小心翼翼,点点滴滴……为的是要交给你,一个不相识的,天外陌路的过客。”

吴大羽的画里有一份至诚、一份率性、一份自在。他的画虽抽象,却感人,因为他是用自己的心灵与画面进行对话,也与宇宙万物对话。他是画家,亦是诗人,画是他诗心的吐露。


吴大羽《滂沱》约1978年

在上海油画雕塑院原院长邱瑞敏看来,吴大羽先生的画最使人触动的,是他的色彩,是超越现实、来自心灵的光和色,如同跳跃的音符在画布上谱写了一曲曲乐章。“他对油画色彩的表达,有其独到的见解和顿悟。他在课堂上曾对我们说:‘你们作画的时候要像老鹰捕捉小鸡一样去捕捉空气中流动的色彩。’”

十几年来,势象空间创始人李大钧一直在整理吴大羽先生的手稿,他说:“起初我经常为他的人生际遇感到悲伤,但经过时间的消化,我越来越理解吴大羽,他是一位强者、智者。他尊重自己认定的真理,甚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他的艺术世界体现了心物合一、天人合一以及以技入道、以道入技、道技合一。”

古罗马诗人贺拉斯曾说:“时间能使隐匿的东西显露,也能使灿烂夺目的东西黯然无光。”吴大羽说过:“时间常为空间留影,空间又惯替时间写照,时间比金石更坚更硬。

中国现代艺术史对于吴大羽的遗忘持续了数十年,对于他的深入发现,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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