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向日葵》引发百年纠纷 犹太银行家后人起诉日本保险巨头

美国国务院曾经推算，德国纳粹掳走的艺术品高达60万幅，由此引发的归属权诉讼至今连绵不绝。

财联社1月17日讯（编辑 史正丞）日本三大保险巨头之一的损保控股（Sompo Holdings）最近摊上了一件事情：1935年去世的犹太银行家后人将公司告上美国法庭，要求其为手上的梵高名画《向日葵》赔偿数十亿美元。

作为背景，在1987年春天佳士得伦敦拍卖会上，损保控股的前身安田火灾保险豪掷2475万英镑（约合3990万美元）拿下这幅梵高名画。这个价格也反映出日本经济泡沫时代的豪横，在这次拍卖前，人类艺术品画作的历史最高拍卖价仅为990万美元。

（向日葵画作抵达日本，来源：社交媒体）

按照公开资料，梵高的《向日葵》一共有7幅，除了宝蓝色背景的向日葵在二战中被美军空袭摧毁外，现存在世的一共有6幅。

而这起案件的原告方也与二战历史有关。德国犹太银行家保罗·冯·门德尔松-巴托尔迪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度是欧洲银行界金字塔尖的人物：他是门德尔松银行的控股股东，这家银行的地位可以类比今天的摩根大通或者花旗，同时还担任柏林交易所的董事。

（保罗·冯·门德尔松-巴托尔迪肖像画，来源：马克思·利伯曼）

但这一切都在1933年德国纳粹上台后迅速化为泡影。门德尔松-巴托尔迪的犹太人身份使其一夜之间成为贱民，被迫将手头积攒的众多艺术品寄存在巴黎珠宝商人保罗·罗森博格那里出售，其中也包括这副《向日葵》。门德尔松-巴托尔迪在1935年因病逝世，而这些作品直到数十年后才重新出现在艺术品拍卖市场。

门德尔松-巴托尔迪的后人坚持，这些艺术品是“被迫出售”，所以近年来一直在不断发起诉讼，要求所有买家返还作品并支付赔偿金。

为啥要跑到美国起诉？

去年12月中旬，门德尔松-巴托尔迪在美国伊利诺伊州南区法院提交诉状，要求损保控股返还这幅画，并支付6.9亿美元的不当得利和7.5亿美元的惩罚性赔偿。原告方表示，损保控股在明知艺术品的出售与纳粹政策有关，仍从中不当获取利益。

令这起案件更加复杂的是，这幅画目前正挂在损害保险总部大楼里，这也使得美国法院判决的效力和推动被告达成和解的压力都存在不确定性。但对于犹太银行家的后人而言，他们的绝大多数诉讼成果都是在美国获得的。包括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就《牵马的男孩》（毕加索）达成和解，纽约古根汉美术馆就《煎饼磨坊》（毕加索）达成和解，华盛顿特区的国家美术馆还向他们返还了《女子头像》（毕加索）。

损保控股方面则强调，这幅画是在伦敦佳士得拍卖行公开购得的，并在日本展出了35年，所以公司对于这幅画的所有权毋庸置疑。

对于日本保险巨头来说，《向日葵》的归属也与公司形象息息相关。举例而言，由于这幅画的超高知名度，公司旗下的人寿业务就叫损保向日葵人寿。大阪大学西方艺术学教授Tsukasa Koudera解读称，对于损保控股来说，放弃这幅画将会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向日葵已经与公司形象紧密结合，所以这可能是一个困难的局面。

事实上，损保控股并非完全没有担心过历史追溯的问题。这幅画自从2002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日本，当年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想要租借这幅画时，美国国务院还开出过书面证明，保证不会因为纳粹历史没收这幅画。门德尔松-巴托尔迪的后人们在诉讼中驳斥称，美国国务院做出的承诺基于被歪曲的事实。

虽然这起案件听上去颇为曲折，但与德国纳粹有关的艺术品纠纷并不罕见。美国国务院大屠杀问题特别顾问Stuart Eizenstat曾预期，德国纳粹掳走的艺术品高达60万幅，这也引发了全球众多与归属权有关的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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