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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风景而成为风景的人”,何平《批评的返场》分享会举行

发布时间:2022-12-13 10:00:20李进莎来源:

导读 现代快报讯(记者 陈曦/文 顾炜/摄)12月11日,评论家何平携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批评的返场》做客南京先锋书店,与作家毕飞宇、南...

现代快报讯(记者 陈曦/文 顾炜/摄)12月11日,评论家何平携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批评的返场》做客南京先锋书店,与作家毕飞宇、南京大学英语系教授但汉松、青年评论家何同彬围绕“我们时代的文学生活和批评家”展开对谈。

何平毫无疑问是著名文学地标先锋书店出场频率最高的批评家,在文学圈有“先锋驻店批评家”之谑称,这些年,他为来到这里做新书推广的全国各地作家站台吆喝不下上百场,这次是他第一次在先锋举办自己的新书分享活动。

△分享会现场人头攒动

“因为看风景而成为风景的人”

毕飞宇称何平是一个“因为看风景而成为风景的人”。看到现场来了这么多的热心读者,他很自然地联想到两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在他看来,何平就是一个在桥上看风景的人,“因为看得专注、有效,尤其是拥有命名的勇气,而成为了风景的一部分”。

△毕飞宇

“风景是需要鉴别的,它不会无缘无故地成为风景,而是需要有人去命名。在紫峰大厦看日出并不构成风景,但有一个人去了泰山看日出,他下了一个定义‘泰山日出’,从此这四个字就成了风景。文学现场需要有何平这样的人把它作为风景去研究、去鉴别、去命名,文学才拥有生命。”

毕飞宇说,十多年来,何平没有过多地纠缠于故纸堆,而是把他所有的才华、命名的勇气以及非同寻常的审美能力用来关注中国当代文学的现场,在《花城》开辟“花城关注”栏目,将文学新人和新的文学现象推到一线,将鲜活生动的文学现场推至读者眼前。作为文学中人,对何平的这样一种选择,要表达敬意。

毕飞宇的“风景论”让何同彬颇有共鸣,“不仅仅要抵达风景,而且要成为风景,成为文学现场不可或缺的部分,何平从一开始就有这个自觉意识,参与时代文学的生产和生产自己批评家的形象。”

他说,自己以前深受乔治·斯坦纳那句话的影响,“当批评家回望,他看见的是太监的身影。如果能当作家,谁会做批评家?”但何平批评路径的选择和批评家形象的建立,让他看到了一个批评家的重要。

进入现场的过程,是相当艰辛的

对何平数十年活跃在中国当代文学现场的批评家形象的建立,何同彬是一个重要的目击者、参与者和受益者。《批评的返场》里面提到的很多文学活动、文学策展他都有参与。他认为何平“永远在场”的品质和形象,对于当代文学很有启示性。

△何同彬

何同彬在大学做过老师,现在又做期刊编辑,对于“学院”与“在场”的两难有着切身体会,他的一个强烈感受是,学院的文学研究和批评正在越来越远离“现场”。何平虽然身在学院,却写过大量在学院评价体系里面毫无益处的书评文章,跟出版社、刊物合作做了大量具体的文学工作,看似从学院去到了一个热闹的场域里面,过程却是相当艰辛的。“进入现场是很辛苦的,需要阅读大量良莠不齐的作品,这跟在学院做文学研究只需阅读经典作家作品不一样。必须要进去,才能辨别好坏,才能写出有独特声音的文章。”

作为期刊编辑的他,经常看到一些现场批评的文章,但里面很多言之凿凿的说法、判断其实都不成立。“一个写得比较平庸的青年作家,却被惊为天人。而这样写小说的,何平恐怕能数出三十个。”

重建文学批评的公共性

“为什么何平会经常来到先锋书店为作家新书站台,去做推手,去做嘉宾?我想是因为何平把他每次在先锋书店的登台都视为一次文学批评的返场。”但汉松眼中的何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学者,还是一个行动派。这个“行动”,不仅包括他在文学期刊长时间的发力,还包括他以先锋书店这样一个场域和作者、读者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所以,他认为鲁迅文学奖不仅仅是奖给《批评的返场》这本书,还是对于“行动者”何平的一种肯定。

△但汉松

何平主持的“花城关注”栏目推出过许多的文学新血,在但汉松看来,去成为这些年轻作者的伯乐或者教父,不是何平的定位,“他有一个更大的公心,就是重塑中国文学批评的力量”。

“他把那些可以用来写作论文,进行学术生产,积累社会资本的时间,去读那些稚嫩或是来历不明的作品,这是一个特别耗费心力的事情。书里面很多提到的名字其实至今依然没有太多的名气,他和这些作者去聊天,去阅读、评论他们的作品,这个性价比到底有多高?风险有多大?这绝对不会是每一个学者都愿意去做的事情。何平老师在恢复文学批评的公共性上付出了令人惊叹的努力。”

“不是一种牺牲,只是一种选择”

事实上,2017年“花城关注”推出的时候,很多批评家提出质疑,这样的作品能发《花城》吗?认为一些作者的作品其实是达不到《花城》的发表水平的。就此而论,何平的确阅读了大量所谓“来历不明”的作家的作品,很多作者通过在“花城关注”首次亮相而被文学的微光照亮,继续摸索前行。但何平同时觉得,“让他们到光亮处来”,或许是“一厢情愿”,是一种想当然的居高临下的态度。

△何平

“很多人说中国当代文学、中国青年作家的同质化倾向特别厉害。但这个同质化是因为期刊、批评家、大众传媒趋同的审美口味,最后筛选出了一种同质化的面目。但是我们的文学,如果往前走,越过大众传媒,越过批评家,越过文学期刊,你就会发现一个横冲直撞野蛮生长没有被现行文学秩序规范的隐秘江湖。你一旦纵身一跃投身江湖,就能感受到一种身心放松的自由。”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浪费了时间,也不需要为这件事情去“卖惨”。于他而言,因为主持“花城关注”、主编“现场文丛”,而少写几篇需要耗费更多时间、精力才能完成的文学研究文章,未必是一种牺牲,只是一种选择而已。

正如他在《批评的返场》后记里所写的,何平想借此机会再次表达——“有文学的生活”让他收获了很多的友爱。比如书出版后编辑给他列了一个名单,希望他请一些有影响力的朋友“说说话”,在邀约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拒绝。“如果说你是以满腔的热情投入一件事情,你收获的回报是相当的。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这样一种文学生活是幸福的。”

以谦卑的田野观,厚描当下的文学现场

“就算是上了‘花城关注’又能增加多少销量,带来多少流量和粉丝呢?所以何平说是‘微光’,不是一个聚光灯。”但汉松认为,在这样一个严肃文学已经被严重边缘化的时代,何平敏锐地感受到当下文学现场的变化。

“大家以不同的方式,按照自己的理念去解读文学、书写文学、阅读文学,批评家已经没有办法成为文学趣味的仲裁者。他知道他不可能再成为埃德蒙·威尔逊、欧文·豪那样的文学批评家。藉由这些伟大的批评家,所有的公众都知道我们应该读什么书,我们应该怎么去读,他们真的是能够引导文学思潮文学革命的人物,可惜这样的黄金时代已经远去了,那样一个现场不可能再回来了。”

△《批评的返场》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因此,他觉得何平所做的更像是人类学者所做的“厚描”,写作不再是一种概念的先设、绝对的言说,更多的是以一种相对超然中立的方式去描绘人类学的田野。《批评的返场》中提到了非常多的作品,有网络文学、科幻小说,甚至音乐人的作品,但何平并不试图在这个去中心化的文学现场判断哪一种文学更有价值,更多的是存而不论,为我们恢复一种全景的现场的扫描。“这种谦卑感,这样一种人类学家的兢兢业业的田野观,是我们认真去阅读这本书才能够感受到的。”

“未来的文学现场不应该只有何平老师的读物,还应该有更多何平这样的批评家前赴后继,跳出自己的舒适圈,进入到不断生成的文学现场,成为一个‘杂食动物’,打破门类、高低的界限,去拥抱这样一个异质的现场。”但汉松说。

△活动现场

何同彬认为,何平这样一种回到现场的批评,有着独特的功能和作用。“何平所树立的批评家形象,对所有从事文学批评工作的后来者具有一种启示性,那就是你不能逃离现场、远离现场,必须要在现场”。

毕飞宇则相信,何平这样一个深度参与到文学生产、出版、研究和教育等诸多环节和领域的枢纽性人物,对于南京文学、江苏文学的意义是“唯一性”的。“他出众的文学能力、社会黏合能力、媒体形象乃至公众接受方面有目共睹,所以何平对我们来讲非常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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