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P15前最重要磋商进展缓慢，国际期待各方力挽狂澜

当地时间2022年12月6日下午，加拿大蒙特利尔，COP15第二阶段会议开幕式举行，《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COP15）主席、中国生态环境部部长黄润秋发言。 （彭奎/图）

当地时间2022年12月5日深夜，《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COP15）第二阶段会议开幕前的最后一次磋商——第五次“框架”（2020年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不限名额工作组会议（OEWG-5）经过数小时的“拖堂”后闭幕。

12月7日-19日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召开的COP15第二阶段会议，最重要的预期成果是制定并通过“2020年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以下简称“框架”），引领未来10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进程。

在参会者们来到蒙特利尔前，大会已举办了四次“框架”不限名额工作组会议（OEWG），磋商正式谈判前“框架”的文本，但由于无法化解大多数分歧，进展非常缓慢。各方决定在COP15大会前增加OEWG-5，希望尽可能凝聚共识，加快谈判进程。

遗憾的是，OEWG-5并没有取得太大突破，最终的案文仍然遍布“括号”，每个“括号”中的内容，都是各方因未达成共识而保留的选项。于是，各缔约方把大部分任务都留给了不足两周的正式谈判。

“接下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形成最终的‘框架’，我真的不知道能否成功，我也很担心。”长期跟踪《生物多样性公约》谈判的昆山杜克大学环境政策助理教授高丽娜（Coraline Goron）坦言。

数次磋商进展缓慢

由于疫情所致，此前四次“框架”不限名额工作组会议跨越2019年至2022年，跟COP15大会一起经历了数次延期，先后在内罗毕（第一次和第四次）、罗马、日内瓦召开。

在内罗毕举行的第一次“框架”不限名额工作组会议上，各缔约方提出了各自的想法。罗马会议形成了“零案文”（zero draft），可以理解为各方观点的集合。日内瓦会议形成了“壹案文”（first draft）——“框架”的初稿，但壹案文过于冗杂，国际社会决定在内罗毕加开OEWG-4，继续就壹案文磋商，然而进展依旧缓慢，国际社会又决定在COP15前夕加开OEWG-5，会址设在大会主办地蒙特利尔。

为加快谈判进度，OEWG-5成立了非正式工作小组，对此前的案文进行了简化，“括号”数量大幅缩减。

但这个简化版案文一经推出就遭到各种阻力。永续全球环境研究所(GEI)项目主任彭奎观察到，以巴拿马、俄罗斯等为代表的一些缔约方认为，他们既没有加入这个非正式工作小组，还看到许多自认为重要的条文在简化版案文中消失，因此拒绝将简化文本作为谈判基础。

但是，大会主席国中国，欧盟、日本、墨西哥等缔约方，均坚持使用简化文本作为谈判基础。“两位OEWG联合主席扮演了红脸和白脸的关键角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彭奎说，在临时休会的几分钟，各方终于通过非正式沟通达成一致：以简化文本为主，同时展现此前的正式文本。

工作量大，挑战严峻

高丽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OEWG-5本来的意图是，希望能在简化版案文的基础上，进一步消除“括号”，让文本更加“干净”，但由于各方分歧严重，又把许多简化文本中已删除的内容重新加入进来。

高丽娜表示，OEWG-5最终形成的文本并没有比之前“干净”多少。目前“框架”有22项目标，未来还可能会增加到23项，但因为时间不足，甚至还有一些条款根本没来得及讨论。

彭奎称，OEWG-5在部分目标上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有一些原来建议的量化指标被取消或保持待定。目前仅有一条关于城市生物多样性的条款基本达成一致，其余条款仍保留若干“括号”。

绿色和平东亚区全球政策高级顾问李硕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在他关注气候谈判和生物多样性谈判的十余年时间里，“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工作量和这么严峻的挑战”。

两种可能性谈判方法

目前来看，COP15能否通过一个“兼具雄心又务实平衡”的“框架”，确实需要主席国和各方一起力挽狂澜了——不管使用哪种方式。

一种可能性是从根源改变谈判的方法。李硕表示，COP15至今的磋商采取的是“自下而上”的方法，196个缔约方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不断做加法，仿佛装饰一棵圣诞树。

多边谈判中，有时还会出现一种情况，进入谈判的第二周，在各方无法凝聚共识时，由大会主席国出马，推出一版“主席国案文”，自上而下推动谈判取得实质性进展。刚刚在埃及沙姆沙伊赫闭幕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七次缔约方大会（COP27）即如此，此前的巴黎气候大会亦然。

此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即各缔约方或许会在COP15出台一个原则性的“框架”，把一些暂时无法谈拢的细则留到之后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再去谈判。比如，2015年《巴黎协定》通过后，各方仍在此后数年继续就协定中第六条关于国际碳交易市场的细则进行谈判。

按计划COP15于当地时间12月6日（周二）下午举行开幕式，12月7日（周三）正式开启系列活动，本周三到周六，各方还将继续磋商，周日和下周一是两天休息日，第二周进入最后冲刺。“目前各方都看不清前路，或许要经历本周六之前的四天后，才能有大致的眉目。”李硕说。

南方周末记者 林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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