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导演崛起！她拍出了华人少女真实的青春秘事

很难简单地描述观看《小白船》的感受，当女主刘娴（周美君饰）的暑假开始，看似最寻常的事都在十多年前的这个夏天缓慢发生。

而这一切真的是寻常吗？发生在花季的故事总像是埋下了一个种子，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和事不会从生命中真正离去。

朦胧的十五六岁、萌动的情愫、不被理解的心绪、无法忘记的人，一代人共享着相似的故事，又有着截然不同的个体经验。

当刘娴的假期接近尾声，爸爸（梁龙饰）带着她漫步在街头，一个全景镜头俯瞰着街上来往的人群车辆，爸爸对她说：“趁你现在有劲儿，爱谁，恨谁，都可以，等你老了，就都淡了……”

很难不在这一处动容泪目，关于成长，无法言说的部分总比可以言说的更多。

《小白船》孵化于青葱计划的项目，由周美君、黄子琪、梁龙等人主演，来到平遥之前已入围2023戛纳导演双周单元、釜山国际电影亚洲电影之窗”单元。

这个大多是女性创作者的团队，是如何完成这次真诚的表达的？以下是后浪电影和《小白船》导演耿子涵的对话。

偶然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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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电影：一开始是为什么想要把这个故事拍出来？

耿子涵：那会儿我和刘亦宁（《小白船》编剧）还没毕业，我在纠结要不要考研。这个剧本应该是她从大三的时候开始构思的，每星期上课都跟顾峥老师（《小白船》文学策划）聊，一点点地推进着，逐渐成型。

后来她说，要不然我们一起组个团参加青葱？我每个星期听她讲一点点，我听的时候觉得这就是我们十五六岁时候的生活。

后浪电影：最初看到剧本和到后来的呈现有做出调整吗？

耿子涵：我们拍摄的时候正值疫情，拍着越往后越严重，导致很多景突然拍不了了，就再找新的。

本来剧本结尾的场景是在十年之后的医院，刘娴长大了，像她妈妈一样当上医生了。见到了一个小病人，让她想起了那个夏天。

但因为医院不让拍了，我们回来剪的时候就改了结局，最后还是把它做成了属于她的一个假期。

影像上无论是前期还是后期的调色都让我觉得它像个回忆，不是那么真切，保留了回忆的基调。

后浪电影：作为第一次尝试拍长片，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是什么样的心情？

耿子涵：一开始压力真挺大的，以前拍学生短片自己就是资方嘛，大不了就被老师骂一通（笑）。但这次真的有专业的制片人加入进来，有公司在帮助做。我那会儿真的很年轻，刚 大学毕业一年。

加上我们主创都很年轻，但是有很多70后前辈加入进来，我就很紧张，怎么能让他们信任我呢？

刚开机的时候，静姐（梁静）也在现场，我非常想让她满意，只能想办法做得更好。我们拍摄周期也特别短，就28 天。

我的方式就是把所有东西在前期想清楚，包括演员表演，当做一个备案。比如说龙哥（梁龙）要走进照相馆，我会想象出每一步的表演的样子，写在分镜里，我就害怕拍不完或者是现场出状况。

在青葱得到静姐支持之后，我先开始准备起来，分镜在开拍前大概已经过了4-5遍。

演绎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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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电影：两个女主之间的那种情愫，你个人是怎么理解和把握的？

耿子涵：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是把它作为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吸引这样的故事来做的。但是这个吸引到底是什么？我们可以 下定义，但我觉得不下定义是更好的，因为在那个年龄段，很多情愫都非常朦胧。

后浪电影：实际上这里面是有一些亲密戏的，演员的演绎非常自然，会有一些自己的方法来使演员的演出更自然吗？

耿子涵：首先美君和子琪是在我们在参加青葱创投时因为拍样片认识的，虽然她们看起来很亲近，但我老感觉在假客气。

然后我希望她们能真正熟起来，在哈尔滨筹备的那间会议室，我、刘亦宁还有子琪和美君一起排练，我想让周美君和黄子琪打一架，真打的那种，打完那一架俩人就熟了。

我让刘娴（周美君）去跟明美（黄子琪）说片中那个开餐馆的男孩说的话，“明美被人玩坏了，缺爹还缺爱”，让刘娴用这个话去骂明美。

因为刘娴觉得明美伤害了她，刘娴要发泄，然后就这么着打起来了，打着打着，两人就哭了。

但其实这是一个预演，能帮助她们找到人物某一刻的状态。

后浪电影：我个人觉得，你对影像的处理会倾向于去弱化一些戏剧冲突，你自己是怎么考量的？

耿子涵：我觉得我的着力点几乎都放在塑造刘娴主观世界。

我最早的设想是，一开始所有的镜头都特别“紧”，让她满满的在画面里。

我想说，这样就好像是她还在妈妈肚子里，还没出生，她身边没有土地、没有空气。

然后到了照相馆，景别开始慢慢放全，然后再往后可能越来越全，这样做就像是周围的人和事慢慢进入刘娴的生命中了，就像快结尾时刘娴和父亲在街上的那场戏。

但是最后还是感觉全景拍少了。

后浪电影：为了把握少女那些很忧愁、细腻的这种心思，前期会去做一些准备或者调研吗？或者看一些什么书吗？有做一些准备吗？

耿子涵：我当时觉得这个东西我不陌生，我是个女孩，也体验过青春，它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未知或者陌生领域。

所以我更多的工作是跟美君建立一个语境，我们俩怎么把这种青春的体悟呈现出来，我记得开机前有一天我去石家庄找她。

在她家住了一天，跟她畅谈了一夜，我首先把我的事儿、从小到大经历、我为什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都和她说了说，我也想换取一些她的故事。

我特别希望能了解她，获取她的信任，一起去摸索，塑造刘娴。

在表演工作中我想将她个人的经历与感受去和刘娴做比较，让她真情地体会到刘娴的所思所想。

我和子琪的话，我们很早就认识，很有默契，从大学那会开拍，感觉一句话说三个字就知道对方啥意思。

后浪电影：两位演员是怎么定下来的？

耿子涵：比较早定下来是美君，因为《嘉年华》我们认识了她，青葱创投比赛期间我们想请她出演样 片里的刘娴，就去问了她，当时她的经纪人就很痛快地答应了，毫无顾忌地来帮我们。

子琪的话，我其实很依赖她，她懂我，我们有特别多相似的地方。

美君比较顺利地加入了进来。但是子琪在选角这个阶段吃了好多苦，她试戏试了好多次，我们很多个晚上都在家练习，拿手机拍下来，寻找明美的样子。子琪也为明 美这个角色学习朝鲜语，练习钢琴，付出了很多，我想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渐渐成为了明美，成为了银幕上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女孩。

后浪电影：为什么会设定朝鲜族这样的身份背景，有什么用意吗？

耿子涵：首先刘亦宁是哈尔滨人，她最早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写得就是自己的家乡，后来我们直接沿用了哈尔滨作为拍摄 地，是因为我觉得那个地方特别多元化。

它有汉族也有少数民族，还有一些俄罗斯的风情元素。

这个环境中各个阶层人的精神面貌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老一辈的那些过得不错的，他们心里特有情怀，还是俄罗斯那一套，活得特讲究。

然后更市井一些，特别具有东北代表性的。

丰富的环境，特别适用于呈现成长。

走出妈妈的保温箱之后的刘娴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找梁龙老师来演父亲的缘起是刘亦宁在一个节目上看到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得好像“父亲”。

后来静姐又正好提起，我们为什么不找梁龙呢？

一开始跟龙哥见面，在望京的一个咖啡厅，他马上就答应了，我记得龙哥当时的态度是说他离这个人物挺近的，有一定把握，所以他愿意来尝试。

一个看似混不吝的父亲，其实有他自己的处事哲学。

场景、用光、调色

和远去的年少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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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电影：从照相馆开始，刘娴在看墙上的照片，外面的那个强光就到了她脸上。用光是更多的是摄影指导的创意？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耿子涵：我们先讨论完了分镜，郝嘉越会出一个灯光方案，每场的灯光气氛，前期有一个很好的基础。

在灯光的细节的处理上我和摄影指导郝嘉越也希望能表现出细腻的感受，用流动的灯光去延续两个女孩的情绪，在处理情感重场戏时，我们用灯光模拟窗外的车灯，光线洒在女孩的身上，肌肤上，像是一双温热的手抚触着她们，或是她们抚慰着彼此。

在后期调色时，我们的调色师（Yov Moor）也赋予这个片子更多色彩，他说这个片子像小时候爱不释手的糖纸。很闪亮，特别漂亮，虽然长大之后它可能一文不值了，但小的时候觉得是夺目的，爱不释手的。

后浪电影：很多场戏都在室内，地点也挺特别的，比如是父亲的照相馆，场景选择上是如何考虑的？

耿子涵：考虑到年代感，为什么选择这个年代？是因为像照相馆现在已经没有或者很少很少了。

手机太发达了，大家自己都可以拍，所以片子中的那个年代可能也算是照相馆行业发展的末梢。

照相馆这个环境对于我来说的意义在于刘娴在那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开眼看世界，另一方面，它也是个承载回忆的地方，很多瞬间都会在那儿被记录下来。

所以那个环境跟整个电影的回忆感也是有联系的。

后浪电影：电影中，刘娴被母亲送到父亲那边，你如何把握关于这中间母女关系和父女关系的差别？

耿子涵：刘娴父亲在她的成长中是缺席的，因为生疏，刘娴畏惧他，感觉他靠近就会被他胡子扎到，很不舒服。

但更重要的是，在爸爸这儿刘娴接受到了不同的教育，而刘娴的妈妈是医生，她肯定要求刘娴每天回来洗手消毒，会把她照顾得特别好，是很有秩序感很干净的。

但到爸爸这，爸爸肯定不会让她洗手，但是在这个夏天中教给她的是，人生怎么过都可以，没什么大不了。

刘娴原本那股生猛的劲是因为在妈妈那无处安放，后来到了爸爸那儿才得以释放，折腾了一个夏天。

后浪电影：子涵之前是去了戛纳、釜山、平遥，影片跟不同的观众有一个交流和反馈。在这个交流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让你很难忘的事？

耿子涵：我觉得戛纳就特别难忘，那会儿是最紧张的，是影片第一次真正跟观众见面，完全不知道会怎么样 。

观众还是跟随着影片进入到了刘娴的内心世界，他们为刘娴的稚嫩开怀大笑，也为刘娴的悲伤落泪。

去釜山放映我也挺紧张的，因为影片中的朝鲜族文化要面对韩国的观众，不知道韩国观众的感受会是如何。有一场影后观众还集体合唱了韩语版的《小白船》，虽然语言不同，但旋律和情感是共通的，这就是文化带来的魅力吧。

作者丨飞檐

影像作为媒介的可能性。

编辑丨飞檐 排版丨凉茶

媒体统筹丨佐爷灵魂贩卖馆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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