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尔世界杯“黄牛”调查：生意不好干，有人揭幕战只卖了3张票

新黄河记者：孟祥祎 孟祥君发自多哈

世界杯开赛前，卡塔尔方面宣布首次拘捕了世界杯转卖门票的“黄牛”，3名外国人在多哈官方售票中心外被抓。声明中说被抓捕的“黄牛”可能面临罚款：每倒卖一张门票，罚款可高达25万里亚尔（约合68000美元）。

“黄牛”历来是世界杯生态链下的灰色地带，主办国不会严厉打击，更多的是进行警示。卡塔尔世界杯，黄牛的身影出现在各个球场周围，新黄河记者和A先生、B先生进行了交流，开赛至今，他们的最大感受是“生意不好干”，尤其是和上届俄罗斯世界杯相比，可以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接下来到了关键场次和淘汰赛，期待能有所好转。

生意惨淡！揭幕战只卖了3张票

从2022年1月开始，卡塔尔世界杯陆续开放多轮门票申请。8月份，国际足联宣布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已售出大约245万张球票，占全部门票数量的80%以上，但购票申请达到4000多万份，中签率仅为5%。最后一轮门票销售在9月开始，当时约有50万张门票出售，10月底，近90%的门票已售出。

对于已经有着92年历史的世界杯来说，本届世界杯首次在中东国家举行，也是第一次在北半球的冬季办赛，既充满神秘色彩又有新鲜感，吸引了超过100万名其他国家的球迷和游客，这也是A先生和B先生选择来这里倒票的原因，并憧憬有所斩获。

A先生从事票务工作多年，四年前的俄罗斯是他首次参与世界杯的倒票工作，收获颇丰，一个月赚了四五万。卡塔尔世界杯A先生和七八个同行组团来到卡塔尔，小组赛第一轮结束后，他直呼“生意惨淡”。

卡塔尔世界杯的单场票分为四等，其中四等票只对卡塔尔本国居民销售，揭幕战的价格是200卡塔尔里亚尔，折合成人民币大约是392元。揭幕战一等票、二等票和三等票的价格分别是2250卡塔尔里亚尔（人民币：4420元）、1600卡塔尔里亚尔（人民币：3143元）、1100卡塔尔里亚尔（人民币：2161元）。

A先生手头拿到的大多是赞助商提供的纸质球票，最差也是二等票，不过揭幕战只卖了三张，这让他有些意外。进入小组赛阶段，官方球票的价格下降，一类票的价格只有800卡塔尔里亚尔，不到1600元人民币，其他档次的票售价更低，A先生本以为能“大展拳脚”，结果还是“无人问津”。

B先生深有同感，四年前他也去过俄罗斯，同样赚了一笔，“俄罗斯世界杯随便一场比赛就能卖200美金，现在好一点的场次能卖100美金就不错了。”行情不好让B先生很郁闷，“我是从泰国来到多哈的，租了一个很便宜的公寓，一个月只要2500卡币，房间面积很小，没有独立卫生间，不能洗澡和做饭，只能上公共卫生间，现在赚不到钱，饿了只能啃面包。”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虽然来看球的球迷有很多，只不过A先生和B先生的真正有效客户并不多，尤其是“本地客户”。卡塔尔常住人口只有280万人，其中仅有38万人是持有卡塔尔国籍的本国公民，他们都非富即贵，手里大多是款待票，不会去买黄牛的票。

“来买票的大多数是其他国家在这里务工的，有一次应该是一个东南亚的球迷询价，我们谈好了，以150美元成交，结果他直接把票装进裤兜里，很明显是不想给钱，我一把夺了回来。”A先生说，“他们也知道我们是黄牛，有时候还会‘威胁’我们，不低价卖票的话就会去找警察。”

让B先生无奈的是多哈当地的生活节奏，“这里的节奏比较慢，公共设施也不是很完善，街头基本上见不到公交车，找公用卫生间也得走很长时间，最重要的是本地居民对足球并没有那么狂热。”

新黄河记者注意到，东道主卡塔尔的两场比赛，球场的上座率并不是特别高，尤其是卡塔尔落后时，大批本地球迷陆续退场，看台上显得空空荡荡。

最后希望！只有梅西是“票房”保证

26日晚阿根廷VS墨西哥，88966名现场球迷观战，创造了本届世界杯开赛以来的最高上座率，本场比赛的球票价格赛前飙升，一类票超过了7000元人民币。

“阿根廷和梅西是这届世界杯的‘票房’保证，尤其是首场爆冷输给沙特后。本来以为小组赛第三场没什么悬念，大家都觉得阿根廷那个时候已经提前出线了，现在看，这场比赛的热度更高。”A先生说。

随着“生死战”的增多以及淘汰赛的即将到来，球票将会成为“硬通货”，这让A先生和B先生有了盼头，“这次出来已经花了3万多，说什么也得赚回本才回去，接下来的比赛关注度越来越高，行情也会逐步提升。”

A先生和B先生还将继续在球场外“坚守”，还有一些球票交易则是通过网络完成。据新黄河记者了解，目前有不少微信群就是专门为球票转售而建。比如C手头有多余的球票，他会在群里发布售卖信息，D想买的话，两人可以通过闲鱼等平台完成，也可以选择现场交易。阿根廷和墨西哥之战开场后，在某个微信群，交易双方最终以4000元的价格成交，两人约好了在球场门口“一手交钱一手交票”。

突遭崩溃！最便捷的电子票掉链子

国际足联的票务系统在本届卡塔尔世界杯上进行了改革，除了款待票、赞助商票和少量在多哈当地线下销售的球票是纸质票，其余所有网上销售的球票全部采用电子票形式。

购买了球票的球迷需要下载名为“FIFAWORLDCUP2022 TICKETS”的客户端，用购买球票时的账户注册登录后就可以接收到自己的球票。

根据购票政策，一个球迷每场比赛最多可以购买6张球票，统一比赛日最多可买两场比赛。但从实际实施来看，每个账户只要注册时的邮箱不同，即便关联的购票人信息相同也可以购买。于是就方便了黄牛通过注册大量账户来囤票的情况。

据新黄河记者了解，国内球迷中非专业的黄牛就有人通过20个以上的账户进行球票的申购或者抢购，而且每个账户都是买满可以购买的数量。不少非专业黄牛到最后手里拿到几十张甚至上百张的各场比赛球票。当然淘汰赛和决赛这样的热门可能只有少量账户能够申购到，但是就是这样也有不少球票集中到了某些少数人手里。

此外，专业黄牛抢票的手段比普通球迷的人工刷票要强大的多。新黄河记者在一个球票信息交流群里就曾看到某位宣称已经囤积大量决赛球票的球迷展示了一款球票信息提示软件。安装了这款APP之后，只要国际足联售票网站的球票池放票，就会第一时间弹窗提醒，囤票者就可以抢先一步买到手。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球迷在买票时发现某场球票有票，但是总是买不上的很大原因，因为别人已经先行把球票加到购物车里了。据某位专业黄牛介绍，国外已经有人使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自动抢票，无论是速度还是效率，都是任何普通球迷无法赶超的。

除了网络申购方便了黄牛大规模囤票，电子票也让黄牛能够更快捷、低成本地转让牟利。申购球票的账户（一般称为主票持有者），可以随时随地将账户里除了属于自己的那张之外的球票（一般称为客票）一键转送，只需要接收者提供用来注册球票APP账户的电子邮件，就可以转入对方账户，即时完成交易。之前的纸质票时代，球票转让或者当面交易，或者邮寄，都需要不短的时间和不菲的邮资成本。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电子球票也不例外。这一系统成功运转的前提就是参与者的APP能够顺利安全运行。卡塔尔世界杯的电子球票系统偏偏就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从开幕式当天的上午，新黄河记者就陆续接到球迷反馈，世界杯电子球票系统崩溃了，或者是APP一直无法登录，看不到自己任何球票的信息；或者是登录后出现一片空白，自己账户下十几张球票都不见了。据了解，揭幕战就有球迷因球票APP出了问题而无法进场，在球场外的票务中心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少球迷被告知，提供当初购买球票的电子凭证，就可以领取一张打印版的纸质票，不过上面的座位区域信息最后是手写的。11月21日，这种崩溃的情况没有根本的改善，不少球迷耽误了入场。

更痛苦的是黄牛们，因为球票系统的崩溃，很多还没有交付给购买者的球票都无法发送或者使用，最后只能被交易平台判定无法交付而面临高额罚款。崩溃的电子球票系统，让很多想要购买黄牛票的球迷担心无法使用而放弃了电子票，纸质的款待票、赞助商票成了首选。

新黄河记者了解到，不少原本期待在卡塔尔世界杯上大赚一笔的黄牛，目前赛程尚未过半就已经甩卖手里的存货，原本价格居高不下的一些关键场次球票已经出现骨折价格，对于黄牛来说是痛苦的，但是对于广大看球的球迷来说，这是好事。

编辑：姚正 摄影：孟祥祎 孟祥君

编辑：王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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