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丨胡海舰和他的音乐故事（9）：花开石旮旯

胡海舰和他的音乐故事（9）：花开石旮旯

2020年可谓是忧喜参半的一年，也可以说是全中国丰收的一年。在全球疫情泛滥的情况下，伟大的祖国做出了世界表率，国人收获了强大的自豪感！与此同时，全国上下还打赢了一场伟大的“全面脱贫”战争。毫无疑问，文艺界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赞颂着这一创举。

谭德成老师是一位有着丰富阅历、文笔精湛、德高望重的词作家（尽管他时常标榜自己为业余作词人），自2019年4月在微信群里惊喜地邂逅后，我们还合作了一首《重庆小面》，也挺成功的，登录了当年的重庆卫视春晚，我和一帮老外一起表演了那首作品。那后我们便频繁地就音乐创作产生交流。

“海舰，你还是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哟！我看你发了好多作品，莫着累到了啊！”谭老师关切的打来电话，“是愣个滴，我给你微信发了一首歌词，叫花开石咔咔，我是这么想的……”。

挂了电话，打开微信，一首名叫《花开石旮旯》的歌词映入眼帘，“儿时巴掌一块天，家在石旮旯，门前石头像个瓜，屋后石头像龟甲……阿妹哟，跟着白云去远嫁，阿哥噻，抱着石头喊阿妈……”

“抱着石头喊阿妈……”

“妈呀妈呀，我要媳妇儿，我要媳妇儿。”

“儿啊儿啊，没得办法了嘛，你看我们勒屋头，一穷二白，拿啥子给你娶媳妇儿嘛！”。

十岁的我，放学回家看到这一幕，还闹不太明白。心想，媳妇儿有啥好？拿来有啥用嘛！心里暗暗鄙视到。回了家，甩了书包，跑到灶台边揭开锅盖找吃的。看样子妈刚上坡去，锅里的红苕都还是烫的，吃了两坨噎住了，舀了一瓢凉水灌下去。

“拖拉机、拖拉机，走，砍斑竹儿去”，小伙伴儿“将军”在地坝里喊（注：“拖拉机”这个名字是小学体育老师给我起的，他嫌我走路慢，于是赐我这个“美名”）。

“砍斑竹儿搞啥子嘛？我作业还没做呢！”我大声回复到。

“砍斑竹儿做笛子，去么？”

“好嘛，走！”

二舅家的斑竹地长得很是茂盛，干黄干黄的细竹竿，直直的，这样的细竹还很适合做钓鱼竿。我们是十分有经验的，偷砍他们家的斑竹，一定要躲到深处去砍，不管糟蹋多少，从外面看不出来，发现不了。

我们俩就这样四处瞧瞧，见没有大人，拿着沙刀，弯着腰偷偷摸摸钻了进去。

经过大半个月的制作，砍废了一半斑竹林，我们俩总算做成了一支笛子。尽管那个“4”音始终不准，好在我们想吹奏的曲子里基本没这个音，俩人兴奋得见人就炫耀！

“嘿！你以后想当啥子？”将军问。

“我想当歌星，你呢？”

“我想当吹手”（注：果然，他后来辍学当了吹手，只不过师父不让他吹，只安排他敲小鼓）。

“呃，要得，吹手找钱儿呢！”

俩娃正畅想呢，二舅母恶狠狠地跑了过来，“勒两个砍脑壳的，把我那斑竹儿些全部都砍完咯，看我不打死你们。”二人像黄鼠狼样，赶紧窜走。

过了几天，将军兴奋地跑来找我，“海舰，海舰，我会吹一首曲子了，你听一哈！”

“62176 26176……”

“诶？好熟悉啊！在哪点儿听过的呀？”

“哈哈哈，这是哀乐，死人的时候放的音乐！”

“卵咯，你吹这个遭大人听到了要挨日决哟。”

“哎呀，我以后不是要当吹手了嘛，先把这个学会了，到时候用得着撒！”

那时候，每天除了上学、做作业，还要下地里帮母亲背东西、放牛、割草。日子艰难，村里的孩子也不爱跟我玩儿，我也不喜欢他们玩儿的那些把戏，觉得太幼稚。无聊了，一个人喜欢坐在屋后山包包上自家的那块地坎上。看着夕阳，听着对面山坡上老阿婆干活儿时的即兴山歌，日子，无趣又漫长！有一天，阿婆唱了鸡鸭鱼、土地黄瓜青菜的歌词后，我竟情不自禁地合了起来，唱着唱着，竟觉得这段旋律太美妙，急忙跑回家找了支笔在本子上记录起来，努力地回忆着学校音乐老师教的那几个“1234567”，歪歪倒倒的竟也写了下来！

时至今日想起，依然觉得是如此的奇妙，这首歌好多朋友都听过，我时常唱起。2021年6月，父亲去世了，打井挖坟时请了阴阳先生看地头，选来选去，竟也巧合地选中了老屋后山包包上的这块地。守井的那晚，坐在地坎上，看着这满眼的荒凉，我唱起了这首《枣红马》。

歌词是快20年后由词作家填写而成，只可惜，十一岁那年那张珍贵的手稿再也寻不见，但可以肯定，它一定消融在那片故乡的黄土地里。

美团跑腿猛敲着房门，令我突然醒过神儿来，拿了外卖，继续阅读起谭老师的这篇歌词。“现在，这片石旮旯，处处有人家，门前瓜比石头大，屋后石头青藤爬……”哇！写得真好！这完全就是我家乡的面貌变化呀！

“好词好词，谭老师，我想这首作品一定要用我的家乡话来演唱，您觉得怎么样？”回了电话过去。

谭老师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哎呀，太期待了，你赶紧谱曲！”。

一个月后歌曲出炉，如我们所料，获得了各种好评，很多主流媒体都进行了报道。几个月后，歌曲获得了“重庆市脱贫攻坚原创歌曲大赛”金奖，与此同时，同名党建脱贫主题微电影《花开石旮旯》在贵州省道真县开拍，后来微电影《花开石旮旯》获得了亚洲影展最佳剧情奖。

（微电影《花开石旮旯》片场留影•2020年初夏）

编辑：罗雨欣

责编：陈泰湧

审核：王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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