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数字经济发展报告｜信息通信专家陈志刚：数据安全与使用是硬币的两个面，实现平衡要靠制度和技术

封面新闻记者 易弋力

日前，《国务院关于数字经济发展情况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提请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七次会议审议。《报告》显示，我国数字经济总体规模连续多年位居世界第二，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引领支撑作用日益凸显。与此同时，我国数字经济还存在大而不强、快而不优等问题。如何看待报告提出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还需完善”、“应加快出台数据要素基础制度及配套政策”等，近日，信息通信专家陈志刚接受封面新闻记者专访，对此进行了解读。

持续探索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的规则制度体系

报告提出，我国数字经济治理体系还需完善，具体包括：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规则制度体系有待健全，数据要素基础制度体系尚在建设，既能激发活力又能保障安全的平台经济治理体系需要完善，与相关法律法规配套的各类实施细则亟待出台，数字经济国际治理参与度需进一步提升。

在陈志刚看来，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的经济形态出现时间还比较短，与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相比，在治理体系上还处于探索阶段，特别是数字技术的创新和发展持续加速，新的技术变量不断涌现，推动新的模式、新的产品、新的服务不断涌现，为适应数字经济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带来极大的挑战，这是技术方面带来的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对数字经济的认识还不够深入，对数字经济的发展规律和发展特性尚未建立起具有行业共识的理论体系，主流的理论体系框架还处于探索阶段，再加上产业实践快于学术界的理论建构，也给数字经济治理能力建设带来极大的挑战，而政策供给作为一种重要的经济发展外生变量，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好的政策能够促进数字经济的发展，因此国家在十四五数字经济规划中提出要建设具有包容性的数字经济治理规则和体系，这是一种包容性发展的眼光，我们可以看到在数字经济治理的顶层框架建设上，我国已经陆续出台多项法律法规和制度，正在加速制度规则供给，但是同时在具体细节上，又采取了审慎包容的策略，鼓励各地区各部门开展试点，探索创新，从而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创造更加良好的环境。

“可以预期，下一步各地区各部门将持续探索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的规则制度体系，当然这也需要学术界、产业界与政府一起，强化对数字经济发展规律和理论体系的建构，引领数字经济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建设。”陈志刚称。

不能以安全的名义阻碍数据要素流通

更不能以流通的名义放弃安全

对数字经济来说，数据是基础，也是核心，更是驱动数字经济发展的“助燃剂”。没有数据，数字经济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报告》提到，应加快出台数据要素基础制度及配套政策，以推进各种数据的分类分级确权授权使用。这里的分级与分类应该按照怎样的标准？在数据安全和数据使用之间又该如何权衡？

陈志刚认为，数据作为新要素在驱动创新和经济结构转型发展方面的作用已经成为行业共识，但是从全行业来看，数据要素的全国统一大市场尚未形成，各地区、各部门、各行业的数据壁垒依然重重，严重阻碍了数据要素的流通利用和价值赋能。国家在积极推进数据要素基础制度和配套政策，可以说就是要在制度层面为数据要素统一大市场的形成提供基础支撑，当然分级分类是其中的基础工作之一，在这方面各部门、各地区具体操作的实践不同，但是都是通过分级分类来推动数据的交换共享和开发利用，数据安全法是开展数据分级分类的基础，按照数据安全法的要求数据分级分类的基础是根据数据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程度，以及一旦遭到篡改、破坏、泄露或者非法获取、非法利用，对国家安全、公共利益或者个人、组织合法权益造成的危害程度，对数据实行分类分级保护。目前行业部门在积极推进本行业的数据分级分类，例如全国信息安全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发布的国家标准《信息安全技术 网络数据分类分级要求》征求意见稿，在数字政府建设中地方政府发布的政务数据分类分类标准、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的《工业数据分类分级指南（试行）》都是开展数据分级分类的行业实践。

陈志刚把数据安全与数据使用比喻成一个硬币的两个面，“需要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做到平衡，不能以安全的名义阻碍数据要素的流通，更不能以流通的名义放弃安全，实现平衡要靠制度和技术两个引擎，一是在制度层面，要遵循数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标准，并不断创新制度规则，以促进流通使用为原则、不流通不使用为例外进行建构；二是在技术层面，要不断创新数据流通利用技术和业务模式，例如探索数据共享新技术——全同态加密、差分隐私、函数加密零知识证明、安全多方计算的应用，用技术赋能制度建设。”

各地区各部门应运用改革思维不断创新

抢占数字经济发展高地

展望未来，报告提出，到2025年，数字经济迈向全面扩展期，数字化创新引领发展能力大幅提升，智能化水平明显增强，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取得显著成效，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初步形成，数字经济治理体系更加完善，我国数字经济竞争力和影响力稳步提升。

目前，数字经济的发展已呈现出哪些规律？这些规律如何在未来指导实践呢？在陈志刚看来，目前数字经济的发展主要呈现三大规律，一是数字经济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力量，数字经济成为经济结构转型发展和创新的主要经济形态，并成为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无论是经济增长率、全要素生产率以及对就业、税收的贡献，都在持续扩大。二是数字政府建设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核心引擎，通过数字政府建设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更加具有数字包容性的制度规则体系和政府数字经济治理能力，同时数字政府建设对新的数字技术和数字产品的创新，形成巨大的需求市场，带动数字经济创新发展。三是数据要素生产率将成为衡量各地区各部门国民经济发展质量的核心指标和表征，拥有高数据要素生产率的部门、企业和地区将在新一轮的产业和技术革命中占据优势地位。各地区各部门需要充分认识到数字经济发展的大趋势，在制度规则、人才、经济结构、数据要素生产率提升等方面，纳入一把手工程，运用改革思维，不断创新，抢占数字经济发展的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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