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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诚:失而复得的生活

发布时间:2022-12-07 09:07:01闵纯鸣来源:

导读静静读着海燕的文字,就觉得周遭世界都安静下来,同时也想到一句古话:“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一棵碧绿的青菜变得珍贵无比。一片明亮...

静静读着海燕的文字,就觉得周遭世界都安静下来,同时也想到一句古话:“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一棵碧绿的青菜变得珍贵无比。一片明亮的阳光变得奢侈。一些花朵的芬芳变得遥远。一些鸟叫和蛙鸣也变得久违。而这些,不过是原先的寻常事物——寻常到人们都忽略了它们。

忽然之间,某些契机让人重新认识到这些事物的价值。

榉溪,是浙江中部大山之中一座历史悠久的小村庄,是中国乡土儒学中心,是江南孔氏后裔聚居、人口规模最大的血缘村落。但榉溪,又是一座容易被外界忽略和遗忘的小村庄,一个跟光鲜亮丽的大城市相比显得默默无闻的所在。

这样的村庄,在过去的数千年时光里,在中国的大地上有很多,如繁星一般散落。人们在这样的村庄里男耕女织,晴耕雨读,繁衍生息,四季轮回。每一座村庄都有自己的族群和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悲喜和昼夜;每一座村庄里都有万物生长,生机无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村庄变得沉默和自卑。村庄里的人们开始怀疑这种生活的意义,村庄的后代也开始抛弃这种生活的方式。的确,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山村里有什么呢——除了清澈高远的天空和静默如谜的山野,似乎什么都拿不出手了。一切变得单薄,一切也都变得毫无说服力。

而海燕比多数人更早看到这些事物的价值——青菜,阳光,溪水,丛林,花朵,果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山民,代代相传的生活。于是,在阔别山村多年以后,她以另一种身份回到那里。她敏锐地觉察到,“当我们的双脚触摸到熟悉的土壤,我们发现,我们的童年,我们试图逃离的过往,始终作为一种记忆在我们的身体里延续,这些记忆像潜伏已久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开出繁盛的花朵”。

这令人感到无比欣喜。大概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在这座村庄里停留,在杏坛书院听课,在蓝莲坊喝茶,在小酒馆喝酒,去做香婆婆家吃斋饭,也去庙里参加大扫除,去走古道,看草木荣枯。她看过榉溪的晨昏雨雪,找寻过一株牡丹的来龙去脉,参加过绿地共建,也耐心地看着新鲜的植物慢慢长大,并结出四处掉落的果实。

对海燕来说,这几乎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生活。这里的日子宁静缓慢,这里的鸟鸣虫声异常清晰。在这样的一个村庄里,你可以不断地打开自己,放逐那些烦躁不安的情绪,把大把的时间虚掷在这里,同时寻找到一种近似理想的生命状态。这种状态叫作:自在。

海燕在这座村庄一定收获了许多东西,她耐心地一字一句地记录下她的见闻,她的感动,她的观察,她的思绪。静静读着海燕的文字,就觉得周遭世界都安静下来,同时也想到一句古话:“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榉溪所能提供给我们的一定比我们想象的更多。它是一个样本,是儒学精神在当代乡村的生活化传承的范式。榉溪的鸟叫、蛙鸣,榉溪的人们在这里的日常生活,包括他们的劳作与悲喜,都具有一种标本意义——它是二十一世纪20年代的中国,一个城市化进程中的文化意义上的村庄,一个人类学视野中的山村的图景。这座村庄所能带给人的启发,更多会在我们的想象之外——譬如人们重新认知青菜、阳光、花朵、野草与蛙鸣的意义;人们重新认知山村和自然的价值;人们重新评估自己在每一天里的得失,也重新认定缓慢、宁静、寻常的意义。

海燕用细腻的笔触、深邃的思索,一点一点书写和刻画出榉溪的模样。这是她为自己内心所刻画的一座桃源,同样也是向世人呈现的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文、图 / 周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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