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危机2014年已潜藏，若当时爆发结果又如何？

德国前默克尔近日在接受德国《时代周报》采访时称，2014年签署《明斯克协议》给乌克兰为与俄罗斯进行军事对峙做准备赢得了时间，默克尔表示：“正如你今天所看到的，乌克兰利用这段时间变得更加强大。2014、2015年的乌克兰和今天的乌克兰已经不一样了。”

俄罗斯总统普京对此表示感到震惊和失望。普京称，默克尔的言论再次证明，在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是正确的决定，“事实证明，没有人打算履行《明斯克协议》的任何部分，他们的想法只是为敌对行动做准备，显然，老实说我们意识到这一点为时已晚，也许特别军事行动应该早点开始”。

2014年3月克里米亚危机爆发后，俄罗斯实际控制了克里米亚。4月，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爆发乌克兰政府军和当地民间武装之间的大规模武装冲突。民间武装随后宣布成立“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经国际社会斡旋，冲突双方于2014年9月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达成停火协议，并于2015年2月在明斯克达成新的停火协议。此后大规模武装冲突得到控制，但小规模交火时有发生。

如今普京提到特别军事行动“应该早点开始”，其实当时俄罗斯国内也存在不愿停火主张直捣基辅的一股声音。在中国网络上被热炒的斯特列科夫就是代表。从他飞夺克里米亚，打开顿巴斯战局，以少胜多痛击乌军的战绩来看，2014的乌军战力确实不强。虽说历史无法假设和重复，但是不妨这里代入一些当时的客观事实，推测一下如果普京2014年就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局势会如何演变。

军事战场：乌军8年进步明显 2014年俄军或能全取乌东？

首先是军事对比。八年来，虽然俄罗斯也陆续列装了一些新装备，比如苏-57战机，“萨尔马特”洲际弹道导弹等，但是这些武器要么是战略武器，要么也很少在乌克兰战场上出现，因此可以合理假设，这8年来，俄军战力其实变化并不大。

但乌军战力，这8年来可谓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014年7月，兵力占优的数万乌军在顿巴斯实行四路进攻，试图一举消灭乌东东部民间武装。当时乌东民间武装力量的主力，都是当地的产业工人和一些外国志愿者，并非职业军人。人数也只有3000多人。但是乌东民间武装靠着灵活穿插、分割包围、逐个击破的游击战术，再加上俄军的暗中支援，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围攻的乌彻底击溃。

这个时候乌克兰在整个东部地区完全陷入军事真空，没有什么成建制有战斗力的了。如果此时俄军和乌东民间武装继续西进，完全有机会夺取第聂伯河以东大片土地。俄军2022年2月开始的多路围攻计划，如果放在2014年，也很有可能成功。

而2022年的乌军经过乌东8年轮战，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这八年西方不但提供了大量武器，而且不断派出教官培训乌军。相比之下，乌东民间武装的战力却在不断长期消耗中削弱，此消彼长之下，到2022年普京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前，乌东民间武装的控制区已经萎缩到只剩顿巴斯的三分之一。此外，乌军还在顿巴斯构筑了大量坚固工事，实现堡垒化，步步为营，这也是为何俄军如今在顿巴斯无法打出“钢铁洪流”，要大量靠火炮才能取得一点进展的重要原因。

因此，如果只从军事角度考虑，俄军确实在2014年开战比8年后开战有利得多。纯军事对比来看，2014年俄军有比较大的把握夺取第聂伯河以东，实现“划河而治”。而且如果从俄军战略意图来看，届时估计还会试图拿下敖德萨，全取乌克兰所有海岸线。考虑到2022年俄军都能一度拿下赫尔松，2014年俄军实现控制整个乌克兰黑海沿岸赫尔松、尼古拉耶夫、敖德萨三个州应该是合理猜想，而并非像现在只能控制乌东4州一部分。

经济战场：8年前俄罗斯远远没准备好

俄乌冲突爆发后，有两个外界想不到，一个俄罗斯军力表现远不及外界预期，另一个是俄罗斯经济经受住了西方极限制裁的考验。但是如果把2014年的俄罗斯的经济数据拿出来，能否经受住这样的制裁就很难说了。

俄罗斯经济很大程度与国际油价变化有关，油气收入占据了俄罗斯政府收入的一半左右。2022年由于俄乌冲突，国际油价高涨，一度突破100美元，俄罗斯狠狠赚了一笔，军费并不成为问题，反而是欧洲吃尽苦头，甚至提出需要给俄油限价。但是回顾2014年，当时国际油价低迷，基本在50美元左右徘徊，俄罗斯钱袋子其实很紧张。

外汇储备规模方面，2014年目前俄罗斯可动用的只有2700亿美元，已经不能覆盖未来两年的外债支付。而2022年初，俄罗斯外汇储备高达5500多亿美元，更重要的是，这八年来，俄罗斯外汇储备结构大变，大幅度减少了美元的比例，只占10%，同时增加了人民币等其他非西方货币的比例。从之后西方冻结俄罗斯资产来看，此举可谓未雨绸缪。

2014年的时候，俄罗斯经济改革还不深入，西方当时只是小规模的制裁，就让俄罗斯经济元气大伤，2014到2016年3年内经济增长率基本是零。相比之下，2022年，面对西方极限制裁，由于油价上涨，加上俄经济经过多年的调整和注重振兴国内产业，俄联邦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2上半年GDP只同比下降0.4%。

俄罗斯历年GDP年度增长率

数据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至于乌克兰方面，从2014年到现在，经济基本没有什么实际增长。其实俄乌冲突中乌方主要靠西方的财力支撑，本国的经济状况并非重点。

乌克兰历年GDP年度增长率

数据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外交战场：俄罗斯很可能少两个重要“帮手”

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那么在外交上，2014年俄罗斯面对什么情况呢。

首先看大国方面，2014年美国总统是奥巴马，跟目前的拜登同属民主党，因此这里假定美国的策略跟如今相差不大。欧洲几个大国方面，2014年英国首相是卡梅伦，跟现在的首相同属保守党，因此这里也假定英国的策略跟如今相差不大。

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法国总统是奥朗德，德国是默克尔，两人任内与俄罗斯关系都比较良好。特别默克尔还是德国和欧洲多年来少有的强势领导人，从她之后可以顶着美国压力推动“北溪-2”建设完成来看，俄乌如果2014年就大打出手，欧洲虽然难免制裁俄罗斯，但是像现在这种“欧洲自残，美国吃肉”的制裁未必会出现。也就是说，俄罗斯面临的制裁压力会比现在稍微低一点。

相比之下，2014年俄罗斯的周边国家关系却不如如今有利。

重要变数之一是白俄罗斯，独立之后的白俄罗斯虽然跟俄罗斯成立“俄白联盟”，但是一开始，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并不愿意向俄罗斯一边倒，而是试图左右逢源。2020年的年初，白俄罗斯甚至与美国恢复外交关系，卢卡申科还与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谈笑风生。

卢卡申科与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谈笑风生

而美国虽然表面上给白俄罗斯好处，却借机进入白俄，并发动相关人员搞破坏，还大力支持反对派。2020年白俄罗斯大选，西方国家借机发动“颜色革命”，北约甚至把部署到白俄罗斯边境。压力之下，白俄罗斯最终向俄罗斯一边倒，成了“铁杆小弟”。

而在2014年，白俄还在试图两边讨好，因此大概率会中立，最多中立偏向亲俄。像如今这样俄罗斯从白俄出击的场面，当年或许看不见。

另一个变数是土耳其。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12月11日通电话，讨论粮食走廊、以及在土耳其境内建立天然气枢纽等问题。双方还就双边关系、乌克兰局势和叙利亚问题等进行了沟通，土耳其已经成为俄罗斯摆脱制裁的重要帮手。

但是2014年前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是比较亲美的，2015年11月24日，俄罗斯的一架战机在飞行到土叙边境时，被土耳其军机击落，引发了俄罗斯的愤怒。普京发布命令，对土耳其进行大规模制裁，两国关系也因此陷入了冰点。

不过在2016年，土耳其国内发动了一场针对埃尔多安的军事政变，提早得到消息的普京及时地打电话给埃尔多安，埃尔多安才能迅速赶回国内，平息政变，而政变领导者就住在美国。事件之后，俄土两国的关系得到了缓和，美土关系则不断恶化，土耳其还不顾美国的反对，向俄罗斯购买了S-400防空导弹。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和俄罗斯总统普京

从俄乌冲突开始，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对俄罗斯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制裁。但是土耳其不仅无视美国的要求，还公开对着干。埃尔多安不仅不制裁俄罗斯，还和俄罗斯加强合作。整个2022年上半年，土耳其对俄罗斯的出口额就达到了将近30亿，是近八年来两国贸易的最高峰值。不仅如此，土耳其还在俄乌之间一直充当“调停人”的角色。在土耳其的斡旋之下，经过几个月的谈判，俄乌之间终于达成了乌克兰粮食出口的协议。

因此如果把时钟拨回2014年，俄罗斯当时动手，虽然西方制裁压力会小一点，但是同样也比较难得到白俄罗斯和土耳其的帮助。

时间无法倒流，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普京应该并非不知道2014年在军事上是个机会，但是他也深知如果继续出兵，很有可能俄罗斯经济先顶不住，此外俄罗斯在外交等许多方面也远远没有准备好，不过准备是相对的，八年来俄乌或许都在做准备。当然面对俄乌冲突这个结，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是中方倡导的，推动对话与谈判，政治解决乌克兰危机。

作者丨陈人欢，深圳卫视直新闻高级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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