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鲁奖作家的故事｜“我经常给沈念传递大湖消息，我在保护江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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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华容的吴超是众多给沈念传递“大湖消息”的一个。吴超是湖南华容集成长江故道江豚省级自然保护区管理中心副主任，他时不时告诉沈念的，主要是江豚的消息。吴超没想到自己会被沈念写入书中，在《大湖消息》里，他是保护站的小吴。他曾带沈念远远地观察过江豚，他记得沈念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专业的人先干好专业的事，生态的恢复和保护是一条没有尽头也是越走越宽阔的路。”他在书中重逢了这句话，他相信江豚保护确实是一条越走越宽阔的路。

吴超认识沈念，是2021年7月21日。这一天，吴超带沈念到江豚保护中心的钟家沟观测站一带观测江豚。

“不是每一次都能看到，下午天热，江猪子更愿意待在水下。”“江猪子”即江豚，当时，吴超怕江豚不给沈念等人面子，特意给他们打“预防针”。沈念把这个“预防针”写进了《大湖消息》的《故道江豚》这一章中。

幸运的是，江豚很给面子。“露出一个月牙状的背影”，沈念在文章中这样描述他在长江故道的江豚。

长江故道在华容的集成垸。集成垸原在长江的南岸，长江沿着集成垸流成了一个u字形的河道。1968年为了行洪，长江河道在这里裁弯取直，把集成垸全都隔在了长江北面。原来总长30多公里的u形河道并没有被填平，依旧保留着。

2015年3月，从鄱阳湖请来的4头江豚成了33公里长的这段长江故道新的主人。8个多月后，怕这4位江西老表嫌不热闹，又从湖北天鹅洲的长江故道引来了4头。看他们能够在这片水域呆得住，2017年3月和2021年4月又从鄱阳湖与天鹅洲请了12位天生爱微笑的贵客给它们做伴。

集成垸洪泛区管理委员会的朱志敏目睹了鄱阳湖来的4位老表在长江故道入水的过程。恰好，吴超2021年7月21日带沈念观测江豚时，也请了他。朱志敏比吴超大十几岁，《故道江豚》中，沈念称他为老朱。老朱向沈念描述的江豚初到长江故道的细节在《故道江豚》中再现了——

“老朱现场看到它们沿着斜斜的滑道游向水中，对这片陌生的水域，江豚像是充满好奇的孩子，在疾速的游动中翻滚跳跃，溅起的水花落入水中，向外送出一圈圈美丽的涟漪，那拱出水面的光滑脊背，在阳光下如黑金般夺目。”

吴超（右一）和同事在长江故道巡查

吴超是在长江故道江豚保护区成立4年后才从别的岗位调来。他的记忆中，小时候大人们称江豚为“黑猪”，“江猪子”是后来他长大后才普遍起来的对江豚的称呼。1978年出生的吴超，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不是在长江边，就是在洞庭湖畔，但之前江豚却一直没给过他面子，他第一次看到江豚，是他在江豚保护区任职后。天天在长江故道巡逻保护江豚的他，第一次看到了4头江豚。此后，吴超每次看到江豚，都是三五成群。

“感觉它们成群出现，像是在狩猎，赶鱼的时候，你赶往这边，我赶往那边。”吴超猜测。

在吴超和他的同事的守护下，集成垸长江故道的江豚由引来的20只，增长到了30头左右。保护者们看到新生的小江豚时，喜悦得就像是自己家里添了新丁一样。

在沈念看来，吴超他们爱护江豚就像是爱护自己的亲人，他注意到，只要远远看到江豚，他们就会让驾船的同事关掉发动机，让船随水飘动，怕发动机的噪声惊扰到江豚。

2021年7月21日，沈念（左四）等人和吴超（左二）在钟家沟观测站。

“江豚在，这片水就有了生命。”沈念把吴超告诉他的这句话写进了书里。这句话也是吴超每次被人问到保护江猪子有什么意义时的一个回答。

这个答案，吴超是从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丁那里听来的，吴超记得王丁说江豚是长江生物的旗舰物种，处于长江生态链的最顶端，它的存在与否彰显了长江生态环境的好坏。

在吴超眼中，被誉为水中大熊猫的江豚是比大熊猫还更值得保护的动物，2021年公布到的监测数据，全国的长江江豚数量是1000只左右，长江启动十年禁渔后，遏制住了江豚数量大幅下降的趋势。“江豚真的很可爱，它的嘴总是微笑着的，真的是微笑天使。”

吴超是在今年年初读到沈念的《大湖消息》的，作为一位江豚保护者，他看到沈念专门给江豚写了一章时非常感动：“他帮我们保护站宣传了江豚的保护，我个人的能量太小了，只能在朋友圈说说江豚的保护，有这么一位作家用这么大篇幅的文章写江豚、写我们江豚保护者，让我很感动，我也很感谢沈作家，我再怎么说江豚保护，也不会像他那样有感召力，特别是知道这本书获了鲁迅文学奖后，更是感谢他，因为可以让更多人知道江豚了。”

让吴超尤其感动的是，书中的122页几乎全文摘录了他发给沈念的一条短信，这是他发给沈念众多消息中的一个，吴超的这条短信提到了一个设想：“把湿地、麋鹿、江豚保护打造成为城市名片，得天独厚的湿地，两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以及我们的母亲河。多么珍贵的自然资源啊！”

11月12日，吴超告诉记者，那段文字是他随意发给沈念的一段感想，但现在他回过头再在沈念的书中看到那段文字，觉得那段文字值得被沈念摘录：“我确实很想更多人参与到江豚保护事业中来，保护江豚，保护我们的生态环境。”

潇湘晨报记者刘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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