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宏团队发文：新形势下，为什么要鼓励老人打疫苗？

　　即便病毒毒力再弱，在短期内还会对脆弱人群造成损害。普遍的疫苗接种与加强针接种，加上及时有效的重症患者救治，将是下阶段的工作重点与挑战。但是相信很多人都会有如下疑问：打了疫苗为何仍然会感染？我们为什么要打第三针疫苗？打了第三针抗体水平迟早也要消退，那还有保护作用吗？

　　昨天晚上，“华山感染”公众号发表了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华山医院张文宏团队艾静文、张昊澄医生的科普，详细讲述了老年人为什么要积极打新冠疫苗的意义。针对目前民众对于疫苗关心的问题，通过团队开展的系列疫苗科学研究，结合国际多方数据，希望能为大家提供科学解答。

　　1、接种了新冠疫苗后，保护力可以持续多久呢？

　　多项研究已经证实，在接种无论2针还是3针疫苗后，接种早期（也就是28天内），用于预防感染的病毒中和抗体都会提升。其中，加强针对于中和抗体的提升有着极其显著的作用，只有通过加强针（灭活疫苗的第三针）的接种才能达到较高的中和抗体水平，以应对病毒的免疫逃避。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和抗体滴度会逐渐衰减，而这一衰减过程通常在接种疫苗6个月后较为显著。随着中和抗体滴度的逐渐下降，人体预防病毒感染的能力也就逐渐减弱。因此，会出现疫苗接种后仍然再次感染的现象。

　　如何减慢抗体衰减的速度呢？华山感染团队的研究证实，第三针加强针（无论是同源还是异源）接种6个月后的抗体滴度显著高于2针灭活疫苗6个月后的水平。因此，第三针加强接种可有效提升身体内的中和抗体滴度，增加我们预防感染的能力。

　　2、打了疫苗仍然感染，是否意味着疫苗无效？

　　通常所说的新冠疫苗保护力包括2个方面，即预防感染、预防重症及死亡。无论哪种接种策略，中和抗体滴度终究会逐渐降低，使得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逐渐增高。但新冠疫苗的第二个关键作用，即预防重症，也会体现出来。

　　今年3-4月份上海发生奥密克戎新冠流行期间，华山感染团队系统性观察老年人重症率与疫苗接种对重症保护率数据。老年人新冠肺炎重症率相对健康人更高，2针全程初免或第三针加强相较于未接种疫苗或注射一针疫苗可将老年人重症风险概率降低76%。

　　疫苗接种对于预防病毒感染后的重症化具有重要价值，加强针对于脆弱人群的保护，特别是针对老年人的保护尤为重要。

　　3、疫苗接种时间久了还会有预防重症的作用吗？

　　国外已经有较多数据证实，新冠疫苗同源和异源加强接种后6个月能诱导持续性的免疫记忆。华山感染团队发现，新冠疫苗同源和异源加强接种后能迅速唤醒疫苗特异性记忆淋巴细胞，使其扩增，其中一部分淋巴细胞分化为发挥分泌抗体的浆细胞。而另有一部分则形成了记忆性淋巴细胞。这些抗原特异性的记忆B细胞就是我们人体接种新冠疫苗后获得的“武功秘籍”，如果把中和抗体看作阻断病毒入侵后的第一道屏障，那么这群具有“记忆力”的免疫B细胞则可在中和抗体衰减后，针对入侵的“熟悉的”新冠病毒，更快速启动机体的免疫应答功能。不要小瞧这些被激活的B细胞，即使人体感染了新冠病毒，他们的激活使得人体的免疫系统能够有效调动起来，早期清除体内病毒，从而极大地降低重症率及死亡率。

　　因此，疫苗训练着我们的免疫系统变得更加强大。

　　4、加强接种如何选择呢？异源接种和同源接种有区别吗？

　　2021年年中起，国外开始探索了包括mRNA三针加强、mRNA疫苗序贯腺病毒疫苗，mRNA疫苗序贯重组蛋白疫苗等多种不同的加强策略。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团队也同步评估了3针灭活疫苗加强策略的有效性。结果提示三针灭活疫苗的接种策略也可显著提升中和抗体滴度。总体来说，大部分研究提示异源接种后的中和抗体滴度水平较同源加强接种更高，但无论哪种策略，第三针加强疫苗接种都可以非常显著地增加中和抗体滴度，增加倍数3～90倍不等（取决于不同人群的基线水平）。

　　5、病毒一直在变异，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疫苗还有用吗？

　　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团队在疫情进入奥密克戎阶段后，迅速就奥密克戎变异株对疫苗的逃逸进行分析。研究发现，虽然奥密克戎株和其他变异株相比更有可能对疫苗诱导的免疫保护产生逃逸，但第三针加强后，血清标本对奥密克戎突变株的中和抗体滴度均能显著提升，该项研究数据结果也被世卫组织（WHO）疫苗免疫推荐意见所参考引用，指导海外灭活疫苗加强针的推广使用。

　　多项研究均提示，三针加强接种仍然能够较为显著地提升接种者针对不同变异株的中和抗体水平。奥密克戎进化虽然能够部分逃逸疫苗的作用，但由于病毒的毒力已经出现下降，抵消了病毒株部分逃逸带来的疫苗保护作用减弱，病毒株最终在与宿主免疫系统的博弈中走向更低毒性的进化方向。

　　6、慢性病人群疫苗接种是否安全呢？

　　目前全球都有大量针对慢性病患者疫苗的接种，多项研究提示，无论针对老年患者、免疫抑制人群、孕妇、哺乳期妇女、儿童、或具有合并症（如高血压，糖尿病，肥胖等）患者等，疫苗接种都有着较好的安全性，WHO的SAGE专家组（免疫战略咨询专家组）推荐各类疫苗在上述人群中进行疫苗注射。

　　同时，华山感染团队自身也针对感染病学领域的常见疾病也进行了多项队列研究。研究结果提示，在慢性肝病的患者中，国产疫苗有非常良好的安全性。

　　在华山感染和华山肝移植科牵头的全球最大样本量的肝移植人群灭活疫苗安全性研究中也看到，对于移植后人群，疫苗接种具有较好的安全性。但对于患有恶性肿瘤且处于器官衰竭期的患者，疫苗接种可能会增加不良反应，接种应格外谨慎。因此对于肿瘤患者，这项研究也提示，如果一般情况稳定的患者，疫苗的安全性更高，疫苗也能提供更好的保护。但如果患者本身器官已经出现衰竭，则应暂缓接种。

　　张文宏教授团队指出，近3年来，全球科学家用努力、持之以恒的探索，描绘了新冠疫苗的应用图谱。在如今新冠感染人数仍然居于高位，突破性感染的例子随处可见的背景下，这些研究可以让我们理解疫苗不仅可以预防感染，更能预防重症及死亡。

　　新冠病毒即便是不断发生随机变异，但是最终在人类疫苗接种与群体免疫的不断提升过程中，也会走向更低毒性以维持传播的进化方向。疫苗的广泛接种一定是构建群体免疫屏障的最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疫苗对脆弱人群的保护，将是降低医疗挤兑、战胜这场疫情的关键。

　　当然，除了疫苗之外，我们还需要对疫情实施控制，老年人在这段时间要加强在公众场所的自我保护，医疗资源则必须为老年人与脆弱人群提早作准备，以应对我们将要面对的挑战。

　　新民晚报记者 左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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